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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者与加害者-2

被害者与加害者-2

男人也因这股气浪而将手臂挡在前方护住眼睛,但当他能够重新看清时,青年还在那里站着,以像是在问“接下来还有吗?”的眼神看着他。

“……不愧是教会最强的将军之一,能达到这种水平实在了不得。”

青年点了点头,说道:

“但这也很危险哦。不控制力量的话,如果是一般人,现在早已死无全尸了吧。”

“…………啊,那又如何?”

男人反问道。他拍了拍肩上的灰尘,放下了手臂:

“看来你也不是一般的家伙,而若是那样我就不需要手下留情了。普通人若要知道我的身份和灼天使之羽的可怕,是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的,谁都多多少少会有些恐惧……而你的眼神中,我看不到有任何退缩的意向,那种就像是看穿了一切般清澈的眼神和你年轻的外貌一点都不配……你的真实年龄究竟是多少?”

“………………。”

青年听罢,苦笑着摇了摇头:

“哎呀哎呀,搞了半天我们又回到了起点……”

“你若不回答我,我们也只能继续这样绕弯子。”

“不不,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其实很显而易见,稍稍去思考一下你应该就能推测出来,但我想你的直觉已经将答案告诉你了吧。”

两人一边保持着距离,一边谨慎地进行着对话。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距离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男人的称号是十字的死神,拥有能在远距离外给予敌人伤害的高强度魔法术式。青年有火枪作为武器,只要以手指做出扣下扳机的动作就可以进行攻击,而且男人的攻击似乎对他无效。但是,他似乎无意采取任何进攻,只是尽全力摆出防守,所以现在真正维持着局面的其实是两人各自的气势——看谁能先将对方压制住。

对峙再次陷入僵局,男人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虽然没有数十年的经验,但他也算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多次和死亡擦身而过,以至于他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已经麻木而不会感到恐惧了,但是……

‘咕噜…’

他咽了口唾沫,同时也发现自己的下颚正不断地颤抖着,牙关接连发出嗒嗒嗒的接触声。这难堪的现象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在害怕……

…但这恐惧是从哪里来的?

那就好像是凭空突然出现并直接渗入自己的心中一般,无根源和逻辑可循,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是直觉发出的警告。

男人从未在与其他人类的对峙中感受过这种不安,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想象就在几分钟前自己的内心还是明镜止水的,所以……

“……你、不是人类吧?”

男人开口问道。

“………………我不能否认。”

青年点头答道,但他的话听起来有些莫名的伤感。

“尽管我想否认,但我还是不行……现在的我无法那么去做,因为我连自己是什么也不清楚。所以我在寻找答案,而我现在想请你回答我……”

“回答?我没有什么可以回答你的。”

“…………我是‘什么’?”

青年仰头看向夜空,说道。他向上方伸去了手,像是想抓住什么般空虚地挥了几下,然后重新看向男人:

“我是不自然的存在。自然的法则无法限制我。正如你所见,若我不希望你攻击到我,你是永远也伤不了我的。但是,我对这样的自己也抱有许多疑问,因为有些事情是我‘绝对’想不出来的……”

“……………………。”

男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自己也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问,因为青年想知道的事情他也想知道,而直接开口问或许就能得到那些问题的解答。

但他选择了沉默。

而片刻之后,当他重新开口时,男人也做好了决定:

“你真的不是教会的吗?”

“我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为组织的归属,也估计没有人会想接受我吧。佣兵这种东西,只有被血染红的双手可以证实自己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我就没别的话了。”

男人将手伸进大衣的内侧,从中掏出一个文件夹大小的信封。他然后随手一甩,信封便飞了出去,落到了青年的脚旁。

“里面是我从教会那里得到的、他们暗中搜集的有关于睢者的所有情报,也是我知道的一切了。”

青年弯下腰将信封捡了起来,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这样好吗,直接将这东西交给我?这不正是让你踏上逃亡之旅的元凶吗?”

“……或许是吧,但开启这个潘多拉的魔箱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而现在我能做到的也只有继续在这荆棘之路上迈步前行而已。”

男人淡淡地叹了口气,说道:

“这个世间是由无数个已知和无知组成的。普通人可以幸福地活在已知中,然而我却执意要探索未知,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但是,我还将继续探究下去,这份犹如深渊般难以勘测的未知有传递下去的必要,而没有人比你们这些当事人更适合这一任务了。”

“所以你才将这个交给我吗?”

“是的。我不相信命运,但也不觉得人类能对自己的未来完全自主,因为在宏观的世界中我们能做到的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所以,我选择将一切交给骰子。你在得知那些事实后要去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但我想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吧…理解我这么做的无奈与必要性,只想以自身的方式去改变不可被改变之物。”

“……若要我说,这只是在试图往历史的洪流中丢入一粒石子以改变水的行进方向的……微不足道的努力。”

“能被注意就好了。微不足道,可若有更多的人来尝试,聚沙成塔的结果就是未来将会被改写。起初我也只是对文件里所提到的内容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如今你这样一个活生生的证据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也只能信服。可是,说实话,我也有些高兴,至少这样就证明我至今为止的牺牲都不是白费的了。”

“………………。”

青年沉默了一下,以严肃的眼神看了看手中的信封。他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重新看向男人:

“…我应该向你表示感谢,你要多少金币?”

“若我有意向你索取钱财,那我早就已经提出了。”

男人说道,转过身去:

“…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尽管我要继续探究这一切,但我想我们的道路不会再次相交了吧。就当这是见面礼与饯别礼一起送了,后会无期。”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准备向前迈去,然而……

“——等等!”

青年放大了嗓门喊出的两个字停住了他。

“还有一件事,当我进行你的背景调查时,我留意到了一个细节……我想你也已经知道我在指什么了吧。”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和你算清这一笔账呢。”

男人重新转回了身子,以更为冰冷的眼光看向了青年:

“挖掘他人的过去可是一个很招人烦的坏习惯啊。”

“说我多管闲事也好、无事生非也好,我还是要亲自问你!”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那孩子、她有权知道。”

“有时候惨剧是无意义的。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会发生,但也只有那样,只是巧合重叠的不幸罢了,错不在任何人身上。”

“…………你还没有告诉她吗?”

青年瞪大了眼睛,但男人却摆出了一张异常冷静、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无表情的脸,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那是某种决意的光芒,但青年却无法理解。在他看来、男人的逻辑中有某处他无法认同的部分……可他选择了沉默,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怎样进行指责,两人在气势上的无形战斗终于有了个结果。

“等到她心中的伤完全愈合时,我会将真相如实道出的。”

“……那可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人类和睢者不同,他们会受到自然界的许多限制。尽管时光总会抚平伤口,但有些伤痕是人类毕生都无法褪去的。”

“那也无所谓……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就随波逐流,继续担任我该担任的角色。”

“我不能理解……你这毫无意义啊!为什么要背负不属于你的十字架呢?”

“Atonement(赎罪)。”

男人以坚定的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在这一切的因果关系中,我是必不可缺的‘因’,所以我是个罪人,正如这世上的所有其他人类一样,都肩负着赎罪的重担,渴求那最后的Salvation(救赎)。而很抱歉,即便在你眼中我是无罪的,最后定下裁决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我……”

他一边陈述着悲观的哲学,一边吸了一口香烟,将烟雾一点一点地从口鼻中向上吹去:

“…所以,我现在在做的绝非无意义。你从无罪推定的视角看我我感谢你,但若换个角度你就能看到我行为的必要性,而这点你也是心知肚明的吧?”

说罢,男人将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向黑暗的深处走去。

“……即便你有什么伟大的原则在身,她也有权利知道!”

青年咬了咬牙,朝男人背影消失的方向大声吼道:

“这不是你可以主宰的选择!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而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到时都将失去意义、沦为烟尘——”

——你要将那样的事情称为赎罪吗?

~Cross Talk: End~

“这实在是荒唐之极!”

那希伦斯将被手铐铐住的双手使劲往桌上一砸,大声说道:

“安迪,如果这是什么恶趣味的笑话,那我劝你最好适可而止!人的忍耐也是有个限度的!”

“冷静,请你冷静,那希伦斯同学。”

桌子的对面,安迪·伊温斯顿做出了个“请你重新坐好”的手势,说道:

“我们只是在行使正当的风纪管辖权而已。在证据和指责与质疑的面前,我们只有选择听从逻辑和大众的意向,所以请不要将这想得太过私人化。”

宿舍委员会的工作室虽小,但腾出这样的一个审问桌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那希伦斯从食堂被一头雾水地带到了这里,而当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像是被侦讯的罪犯一样的处境。

稍稍看一下四周,普通的木质地板、略显陈旧的墙皮、狭小的空间、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像是已经坏了的风扇。从环境上来说,学生会的办公室和这里简直是天壤之别,但还是能看出在这里办公的人有用心地整理过,让脏乱和这里扯不上关系。

“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希伦斯重新坐了下来,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在我看来杰希卡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严重,她只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而已,通过爱护小动物来表达自己的这一面也算违反校规吗?”

“这我不能给予评论。我只知道校规是维持学校的纪律的核心支柱,而身为宿舍委员会我们有权力也有义务去确保所有学生都有在遵守。”

“……你这思想还真是够古板的。”

那希伦斯眯起了眼镜,以不屑的口气说道:

“盲目地遵循在过去定下的规则而不去质疑它们的意义是错误的。如果那么去做了,到头来只能留下令人遗憾的事迹,历史中有多少因定下的纪律不能变通而造成的无奈?若你们将自己当做是领导者,那就更有必要保留一份能灵活地接受变更的心态才对。”

“……呵,话说得倒还挺好,但实际上最无作为的不就是你们学生会吗?”

安迪斜着脑袋,摆出一副高傲的口气说道:

“那我问你,那希伦斯同学——领导者究竟该是怎样的呢?面对他所带领的群体,你觉得领导者该如何表现?”

“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应是仁慈的、宽容的、居高临下却居安思危的、在聆听民意的同时还要指出一条正确的道路让大家去走,只有这样整个团体才能兴旺、才能存活。”

“……呵,愚昧。”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过冷的笑话一样,安迪再次给出了不屑的鼻息:

“你那样的领导者是美好的,但过于美好了,所以只能存在于民众被迷惑的眼里和理想中。一个真正而实际的领导者需要一个核心的方针,并需要将自己代表的民众放在优先率最高的第一位,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次要的、一切都可以被牺牲,这才是真正的存活方式。”

在陈述他的思想时,安迪的语气十分坚定。他期间曾多次以试探的目光看向那希伦斯,脸上还残留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像是在嘲讽金发少年的哲学思想观一样:

“什么是领导者?只有当民众认可时,领导者才能是领导者,换言之领导者的权力是由民众赐予的,没有民众他就什么也不是,强行持权那就是暴君。”

“不,你错了,那样的人是不合格的。”

那希伦斯说道:

“所谓领导者是需要在必要的时候展露出当机立断的一面的。民意虽然重要,但固然不是一切,少数派和多数派永远都没有一个定数,若单单只是随波逐流那为什么还需要一个位于顶端的人呢?只要什么事情都去投个票,那领导者这种东西就根本不需要,何必多此一举!”

“…………。”

安迪歪着头,静静地听着那希伦斯的反驳。

“此外,民意也并不永远都是好事,将主权交给受到统治的人民在许多时候反而会让少数派受到迫害。确保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正是一名贤君的职务,将这种东西抛在脑后的人不配坐在最高处称王!”

“然后呢?你是说多数派难道该为少数派让路吗?”

安迪一拍桌子,凑近了说道:

“请容我提醒你不要本末倒置了!你刚才说的根本没有任何实质!那种听起来只像是懒惰者无作为的借口是不会为公众带来一丝好处的,看来你的思想也已经被塞巴斯顿那个家伙给腐蚀了……成天只会在办公室里举办消耗学校资源的茶会,这种寄生虫般的组织留着有何用?”

说罢,他从桌子旁退开,走向了窗口,打开了窗户好让新鲜空气能流入房间中。

“……虽然我知道你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力,但你这样说就好像是在否定学生会为学校做的那些事情一样。作为学生会的一员,我请你收回那些话。”

“收回?呵,别开玩笑了。当今的学生会,直白了说就是‘无能会’。你们对学生们的呼喊充耳不闻,无作为已经变成了你们的风格啊!请你们多多少少有点廉耻心和责任心好吗?!”

安迪愤慨地说道,他很显然积累了一肚子的抱怨,但因为没有正确的发泄渠道便一直都存在腹中,好容易今天才让他抓住个学生会的成员,此时不发泄更待何时?

而另一方面,那希伦斯此时也只有咬紧牙关不出声。在接连发了多次火之后他也不禁感到有些累了,再加上从刚才开始便未曾间断的盘讯,他现在可谓是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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